茉苇

古来圣贤皆寂寞,惟有饮者留其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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Eversleeping永眠

“If I should see you,after long year. 
若我会见到你,事隔经年。 
How should I greet, with tears, with silence. 
我如何贺你,以眼泪,以沉默。   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George Gordon Byron”

最原终一最初见到赤松枫是在双方18岁的时候。

以秋天落叶为名的少女却穿着同春日樱花一般的制服,她的发色是柔和但耀眼的黄,眸中是初绽的芬芳花朵,或是甜腻的蜜色糖果。她手指修长,两人手指交错时他发现他们的手,大小竟是差不多的,只是她的手纤细些,柔和些,只要他一个反手就是可以攥进手里的。

只是他从不敢那样僭越,只是任凭少女的安慰化成水一般,缓慢地流淌,填满失落空荡的心。

他想着来日方长,这种感情可能只是吊桥效应。来日方长,他可以慢慢地等着,等着两人确切地明白对对方的感觉究竟是单纯的依存还是依恋。

他总这么想着,认为两个人可以走过一次次学级裁判,走过这一栋栋教学楼,走过才囚学院的屏障,走向真实的未来。

然而,手背由她给予的温度还未散去,乐章就终结在了那架钢琴上。

蜜块化为糖浆,水晶磨为粉末,他心中郁结的冰块划开,水却成了献血。他晓得她在哪里,只是无法搬起那沉重的琴盖。

黑白键整洁排布,而今红色却占满了少女曾用柔荑触及的位置。

血液滴落在地上,同他的泪一般,一并唾弃他的想法幼稚。

夜里,他总不由得回想她方才搭上自己的手,夕阳印在少女的脸颊,一并融于他的梦里。他梦到他终是牵起了少女的手,向着朦胧的远方走去。然后他醒来,触及的只有沉寂的漆黑。他被吞噬,又因回想起了她的鼓舞,反抗起这漫长的黑夜。

第二天他把帽子丢下,抛弃了幼稚的自己。

他不自觉会想她弹钢琴的影,但总是极虚的,她的轮廓总是不清晰。

但她总在他身边,当他觉得崩溃时,他便听到她的钢琴声。她确切是在自己身边了,她握住他的手。

她问:“你为何要哭泣?”

他不做声,只想要去拥抱她,但触及到时他才明白这只是他脑中的事。

之后学院倒塌,他醒来时还是活着的。但心却极其沉重,他明白责怪什么也是无用的,除了向前走,他没有任何办法。

初遇她是十八岁,永别也是十八岁。她带走她的华年,不再归还。

此后他总听《月光》,总觉不如她好,尽管他总未听过。

再寻她,她的肢体已是残碎的,和断壁残垣一起不分彼此。樱一样的背心成了枫一般的颜色,终于衬了她的名字。他不觉自己流泪,只怨视野的不清晰,使他看不清她。风拂过他脸颊,他又看到她小声地向自己道歉,却仍在微笑。他脱口“你为什么要笑呢?”却又不想看她泪潸潸。他终究是深爱着她笑,尽管他觉得她哭也是美的,只是他不舍。

离开学院后,他找到了工作,便领养了个女儿。他爱给她买各式的小玩意,带有音符的缎带,嫩粉的裙,他为她找老师,教她钢琴。他称赞女儿的气质愈发像她的母亲,幼小的女孩便好奇地问母亲是谁。他喜悦地拿来相册想与她夸耀爱人的美,却忽的止住话头。

他拥有的也只有那一张相片,上面的少女温和地舒展眉眼,可惜只是半身,像证件照一般。

他唤了“枫”,一次次呼唤着。

回应他的只有窗外随风落下的红叶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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