光影
*集合到了一起
*含有深夜60分梗题①「热到无法入睡的夜晚」②「温暖的风」③「身体发热」
*在高三前最后产次大粮
*Inspired by《海边的卡夫卡》《世界尽头与冷漠仙境》向村上先生致敬。
*奇数章节和偶数章节时间轴不一
01.
松野空松在路上拖着影子行走,于昏暗路灯旁看到衣着黑衬衫的男子。他蹲在那里,忽明忽暗的灯光打在头顶,刘海遮半眼。男子颧骨凸显,于灯光映衬下有丝不真实的颓废感。
“猫。”男子说。空松惊了下,转头向路灯。
“什么?”空松礼貌地问。
“猫。”男子凑近蹲在他脚边,像是抚摸一般地划动空气,“真可爱呢。”
怪人。空松心里嘀咕了句。
“你看了么?这里,有只猫。”
男子似是开心的模样,将袖子卷起,显出了近乎无血色的手臂。
“抱歉……我……”
“也是。”男子点点头,“现在你看不到的。”
“什么?”空松好笑地皱了皱眉,“看不到什么?”
“唔。”男子认真地用拳头抵着嘴。
空松蹲下身,模仿男子抚那团空气。
“她不喜欢被触颈部。”男子拉住空松的手腕,噘嘴思索片刻,摇了摇头,“但好像又不是不喜欢的意思。”
“哈。”空松干笑。
“我叫一。”
“唔。”空松颇为疑惑。
一伸出一根手指,不是食指,而是无名指。他看似有丝吃力地用另一只手遏制其余四指。
“一?”
“是的。”一满意于这个名字而咂咂嘴,“我的名字,不是依,是一。”
“想必家人不少?其余人叫二三四?”空松不由得开起了玩笑。
“不,是四男。”一又伸出了无名指,“我,the forth。”
“O……okay……”空松打着哈哈,“总觉着同你见过。”
“嗯,大概。”
“居酒屋吗?”毕竟我去那里最多,空松想。
“不晓得。”一又抚了抚那团空气,“明天。”
“什么?”
“明天,我也在这里。”在一说这句话时,空松打了个喷嚏,尔后抬头便不见一的踪影,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个小盹儿造成的产物。
“妖精么?”
空松挠了挠头,拍拍裤脚起了身。
“说起来那猫……是母猫吗?”
02.
把手收紧,脖颈的血脉凸显。眼前五彩斑斓的雾聚合散开成为无尽的黑色。四散的的斑点掉在地上,弹。弹。弹。
视野迸裂时,看到的是满溢的蓝色。
他张张嘴,露出了一个微笑。
03.
“……你好。”
一确实是在昨天的电线杆处,这次他衣着白色网球衫,裤子是同款的米白网球裤。他带了个鸭舌帽,依旧是白色。白色和他,和灯光融为一体。空松没有看到他而错身过时,摄人的气压使他回头,一就站在那里看着他。
“……嗯。”一松挥挥手回应了空松的问好。
他们今天决定离开这个角落去别处,落座居酒屋后一只点了冰水,空松点了些烧酒和炸鸡块。没有过多的交谈,饮酒过程空松时不时把视线瞥向一,却看到一只是看着他的膝盖。
“那个……”
“嗯?”一抬起头,空松却把头低下。
“没什么。”
以出乎意料的速度饮酒完毕,两人商定去公园散步。
其实只是空松提议,一点头罢了。
他们在无人的公园有一句没一句的聊天,坐在秋千上,坐到滑梯上。空松也不晓得自己为何有这么多话想对一说,但只是跟着大脑张合着嘴。
仿佛此时的话不是他说出的一般。
仿佛有一条丝线牵着他动作。一只是垂着头,点头或是摇头。
“说起来猫……”
一开口就是猫,对此空松不再是先前的迷惑,只是表示理解地耸起肩膀问他:“那么那只猫现在在哪里?”
“在我脚边。”一指了指脚边,牵动嘴角露出个微笑。
“哦。”空松蹲下作势要抚摸空气,心中却为刚刚的笑容悸动着。
这种感情让他想到了某人,但他终是将那片阴霾般的记忆用甩头摇散去。
“你瞧,你能看到吧?”
“瞧得到?”空松疑惑不已,挑起眉头。眼前只有一的在灯光下略反光的白色球鞋。
一没有答话,手搭在了空松手上。
沉闷的夏夜让人窒息,空气凝结成块状,远处传来了车鸣声,擦着头顶驶过。车厢内的灯是冷光,照亮了公园。一的手极其冰冷,与这炎热的夏天毫不相符,空松反手将一松的手握住攥紧。
一没有反抗。
他们拉着手,在列车行驶去又被黑暗包围。老旧的路灯毫无用处,空松在月光中发现一好像哭泣一般,流淌着泪水。
“怎么了?”空松问,一不解地看着他。
“你哭了。”
“是吗?”一擦拭下眼角,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水渍发呆。
空松那处口袋里的手帕,轻柔地抹去一的泪水。一小声地道谢,打开了牵住他的空松那满是汗水的手。
“……抱歉。”
“为什么?”一皱起眉头,大力揉搓几下眼。
“牵了你的手。”空松愧疚地低下头,“我不知道为什么……下意识一般就……”
“我知道。”一起身踢着脚边的石子,摆出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。
空松无法从一简洁的三个字中理解出其意思。
一俯身伸出手做了个邀请的动作,随后怀抱着什么向公园出口走去。在黯淡的灯光下,他好似挥了挥手。空松举起手想回应他时,一已经不见了。
空松拿起公文包,也向着公园出口走去,脑中思索着这一个与一度过的夜晚。
“……那只猫,是带花斑的吗?”
04.
XX年XX月XX日
淅淅沥沥,雨滴渗入心中。
我叙说着痛苦,但太过厚重的墙壁隔断了我的声音,以致它无法传达到你耳畔。
雨水像你的泪一般,这么想着我越发厌恶这位不速之客。
雨停下就好了,我只能这样祈求。
今夜依旧无法入睡。
05.
空松最近已经习惯了和一相处。
一每晚都在那盏路灯下等待。即使是结束工作早些,空松走到那里也会看到一穿着或白或黑的衣服,等待着他的到来。
一说路灯亮时他就会来,空松不由得猜测其职业。一不作回答。
他们通常会去居酒屋小酌,一安静地听空松讲述今天发生的事:被前辈批评了但是觉得自己没有错,把便当里最后的炸鸡块给了野猫,帮同事倒水时热水烫到了手,说罢空松还展示般伸出手给一看脱皮的手指。一嘲笑了空松却从不知哪里摸出药膏给空松抹上并简单地包扎。
“这样好像交往的恋人一样。”
一松愣了片刻,才回应给空松个白眼。空松接受了这个白眼,回送去一个微笑。
“虽说我没有恋人。”
“骗人。”一立即反驳,他拿着玻璃杯摇晃里面残余的水。
“是真的!”空松坚定地说,一却不再回应。
“那你要和我交往吗?”刚出居酒屋,一问空松。
空松裤口袋的烟盒掉到了地上,他没有俯身,难以置信刚才听到话语的正确性,他只好问:“什么?”
“要和我交往吗?”一弯腰把烟盒捡起递给空松。
空松下意识点头,忽觉察到这一幕似曾相识。
他依稀看到一脚边匍匐着一只花斑猫,用那双漂亮的琥珀色眸子看他。
空松不由得打个寒噤。
一没有注意到空松的动作,蹲身默默轻抚着猫的毛发,从头顶至脊背。猫张嘴伸直身子,空松却听不到它的声音。
“病了。”
“什么?”
“猫病了。”一轻声说道,微弱的声音随后散在空中。
猫一晃又从空松眼前消失了。
“……那只猫的声音会很好听吧,嗓子虽然被破坏但是还是有说不出的慵懒。”
空松也不知道自己的想法从何而来。
06.
XX年XX月XX日
难眠的夏夜,爬上了房顶却发现已经有人在那里。
你冲我做了个“安静”的手势,我们并排坐到一起。
月光使人平静,我们看了许久,不觉时间流逝的速度。
我不住说着什么,你只是微笑着,凑到我耳边喃喃。
“要和我交往吗?”
又做了这个梦。
07.
在交往后的一个月,一被空松带回家里。
本事日常在居酒屋或有或无地搭话,一却倒在长凳上,一声不吭。夜晚临近的医院已全部关门,妥善起见,空松把他抱回了家。
一好像没有体重。瘦弱的青年在他怀里,像只奄奄一息的猫。
那只猫也许是带有花斑的母猫,声音好听。
回到家一松不适地呢喃,空松把他放在了自己卧室的床上,一却拉住他的手。一像孩子一般,单单攥紧他的手指把他勒得指骨要断裂。
这个动作他曾经也见过,可过去得久也不记得当初是谁爱拉着他的手指。
正在回想时,一睁开了眼,他看着天花板发呆,直至空松抚摸了他的额头才开口。
“猫。”
遇到的次数多了空松也习惯一对那只猫的重视,他配合着点头示意一继续说下去。
“病得很重。”
“有治疗的办法吗?”空松问,一摇摇头。
“可能,快要死了。”
空松觉得心脏隐隐作痛,不明缘由。一坐起身,落寞地看着窗外,柔光披在他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孤寂。睫毛在光中闪烁,空松不由得吻了一,一没有拒绝,他们一并倒在床上。
似是有猫爬上窗台摇着尾巴,使上面放置的玻璃杯砸到地上,里面的香石竹倒在地上,清水像它的血液,在黑夜中流淌。
一喘息的声音沙哑而情色,空松一旦亲吻他他便不可制止地叹息。没有打开灯,空松看不到一的表情。进入时一咬着他的肩,把泪水蹭在他脖上。这一切都好似是湿润的,他们被各式的液体浸泡着。一的嗓子快要哑掉,空松却开始了下一个回合。
空松说第二天就是世界末日该有多好,那我就能死在你怀里,一嗤笑这个想法,泪水却越发止不住。
他们换着姿势,床头至床尾,比起第一次结合的苦楚更多的却是把要什么填满的野心。一面追求这个答案,一面继续拙劣的欢爱。待空松再度清醒,已是定时闹钟开始尖声呼唤。
清晨到来,一在床上蜷缩着,被子皱成一团被他抱在怀里。空松把他额头的发捋到脑后,发现一的面色苍白。昨夜的体液交织在床上遗留的痕迹呈极浅的血色。
一失去了呼吸。
08.
XX年XX月XX日
最后见面是凌晨的问好。
09.
空松哭泣着抱着一去各家医院,或大或小。医生简单地扫一眼后,一律将他无视,甚者推他出门。
他简短地和公司请假,随后去各处求救。
一的温度已经消散去,空松不住冲他哈气企图温暖他已冰冷的身体。
路人匆匆,看到他的动作厌恶地避远。简短的休息后他准备去下一家医院,这时却被以为穿着淡粉套头衫的人拦下了。
“你急急忙忙的,怎么了?”
面前的是空松的末弟。
“我的爱人没有呼吸了!”空松试图压抑自己的悲痛,对着椴松咬牙切齿想憋回自己的眼泪。
“可是哥哥。”椴松看着空松的怀里没有表现出惊恐的模样,他直视着空松,顿了顿开口,“你的怀里,什么也没有啊。”
空松愣在原地,干巴巴发出几个音节,便失去了知觉。
10.
一松凌晨离开了家,被发现时已死在海边。死因是窒息,脖上有青紫痕迹。
尔后每个夜晚空松都会去偷偷在一个厚本上记录什么。
这样过去了几个月,夏天过去了,空松把那个厚本烧毁离开了家。
据说得到了不错的工作,但兄弟们再不见空松回家。
11.
空松再次清醒是在一个狭小的屋子里。
一坐在对面的椅上,冲他微笑着伸出手。
“你好。”
空松冲上前将一搂进怀里,费解不已。
“那只猫,已经腐烂了。”一说。
12.
关系被家人发现后,一松觉察空松同自己越发疏远,连兄长的关怀也渐渐消失。
他听了一晚蝉的鸣叫,第二天凌晨和起床喝水的空松简单地道别,奔向大海。
“今天就是世界末日该有多好,那我就能死在你怀里。”
他看着湛蓝的海不由想起了空松的话。
“我这样姑且算死在你的怀里。”
一松轻声笑着,用手环住了脖颈。
13.
椴松和精神病医生赶到空松所在的病房时,空松跪在地面上,脸搭在靠背椅上。手掐着自己的脖子,满足地勾着嘴角。
靠背椅的颜色恰好是紫色。
夏风依旧温暖地吹拂着,不曾停止。
写在最后的一些补充:
“一”不全等于“一松”。一松在20左右自杀后,空松收到打击,有了人格分裂的兆头,没有人发现。他把一松去世后几个月的事写成了日记,烧掉。离家工作,不去找兄弟们,刻意地选择性失忆。
但是家里摆着香石竹证明空松潜意识里还是记着的。
而“一”和“猫”是空松人格分裂的产物,“一”是死去一松具现化,“猫”是爱情具现化,空松不去理会自己的“爱情”,任其腐烂,所以最后猫要死去了,与之存在的一便虚弱。
猫腐烂,爱情已经成为病态产物,空松也死亡。
但夏天还是夏天,唯物存在不动,但象征着卡拉一爱情的夏天就这样以悲剧形式落幕了。
夏天真是美好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