彼岸the other shore[05]
05.
王耀看着楼下的学生结伴而行,有的去教学楼有的反向去体育馆,他总会想起昔年的自己。
虽说他总归是喜欢自己的工作的,当初上大学也是因为喜欢数学而选择的数学系,而之后毕业因为数学系是学校招牌,他也吃苦肯深造,从学校出来他已快要向25岁奔。本着寻个安定生活的想法,他从先前的一线城市回了自己的小城镇,在一个待遇还不错的高中做一位数学老师,每天除了上课,他会在课下与学生们探究些难题。没课时就在家里看书,或是去菜市场乱逛寻觅些食材,到了7点要准时打开电视看新闻。没有什么波澜,颇是宁静闲适。家人虽常说他该像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一般去外面闯闯,但心底里还不不希望他走得太远。这是中原地区的人保持千百年的习惯,不是像南方人一般愿意出去闯,开始他年纪小不相信,到了如今也不得不承认。
他走的地方越多越远,就越是想回家。娶妻还说不上,但总是期望有个安稳的生活。
但是在砸碎吉他之前他并不是这样的。王耀至今都能清楚记得当初他背着吉他准备去一切想要去的地方:大到静冈县和山梨县间的富士山,纽约海港自由岛上的自由女神像,伦敦的伊丽莎白塔,小至市公园旁的甜点铺。但很可惜,现实永不及理想美好这句话也是真的。王耀的成绩并不差,但他总抱着吉他难免叫父母着急,之后是无止境的争执。“比起吉他你为什么不愿多看看书呢”充斥王耀的脑海,同时他也开始纠结是否要坚持梦想。最终,他在一个黄昏把吉他摔得粉碎。
理由是为了每个人。只要每个人幸福便是最好,没有波澜活着也更加自在,难道不是这样吗?王耀此后无数次的询问自己,答案都是“true”。并非是不循梦想所走,只是为了大家的梦想而前行,舍小我顾大家向来是上上策。这样他真的快乐真的开心吗?这一点包括王耀也一样,无人知晓。
他在上午的教学结束后准备回家,刚刚出校门便听到耳边传来了爆炸声和谁倒吁一口气的声音。他把手猛地抽回,先不管手袋掉在地上书洒了一地,但是门卫大爷看着他惊恐地坐在地上脸色煞白满头冒汗就够难堪了,王耀干笑几声起身向大爷表示是自己太执着于一道题的解法,当大爷俯身替他拣书时他听到伊万道歉的声音。
“你知道吗,我每次这样都会被当做有病!”王耀拿起包快速出了校门用近乎跑的速度上了公路桥,气急败坏地大吼着。
“抱…抱歉…我只是…”
也许是伊万声音太过柔软,王耀并不想继续骂下去,他深呼吸口气便用平常的语调询问起来。
“没事的…你那边怎么样?伤到了吗?”
“…啊这个…没…”
“伸出手?”
“好的…”
王耀看着眼前的手差点没晕过去。伊万的手臂伤得很厉害,不知道什么把他的手臂划了很长一道,血也在向外渗——他已经开始怀疑伊万是不是在搞小型爆破试验。
“嗯,我想我没有事…”
“胡说!你有绷带和药吗?”
“有…这种事算是常事了。”
“你不是画家吗?”
“画家也要做饭…”
王耀听着对方的声音越来越弱只好叹口气。如果声音可以具象化伊万现在的样子,现在伊万绝对是只做错事低头认错的小狗——或是再大些,毕竟他个头的确是…王耀拍拍脑袋发现伊万的手臂已经被以“伊万·布拉金斯基”的方法处理了。
“天呐,你的手臂是…难道你以前都是这么解决的?”
“有什么不对的吗?”
不是有什么,是很严重! 王耀一直以为王嘉龙已经是生活九级残废无法治疗,直到他发现了伊万。他把自己的手臂简直包扎成了熊爪子。即使看上去血确实是不流了,也可能破伤风吧?王耀的太阳穴开始发疼了。
“你把绷带解开。”
“好…”
“你把药稍微均匀些涂在伤口上…嗯,你怕疼吗?”明知故问,看着他揭下拿一层层绷带后王耀就想打自己的脸,伊万在伤口上撒的药粉像是王嘉龙吃饭时在上面撒的辣椒粉,不知这算不算是一种种族优势,“很好,把它涂匀,就像你调色一样。之后把绷带一圈一圈…不!不是这样,一圈一圈裹着…对。”
“之后呢?”
“打个结固定好,好的,这样看着不是好多了吗?”
王耀这时才向四周看,很好,没有路人经过这里。现在离午餐点还有一段时间,学校又建在了偏郊区一带,附近的居民几乎都是本校学生,王耀一般踱步去菜市场后再坐公交回家,时间刚刚好。
“小耀…今天上午的事…”
“嗯,今天上午?就是那个吉他?”
“是…你知道吗?我觉得,我可以感知你的心,所以…我觉得你不那么累也好,至少在我面前不需要那么刻意伪装自己。”
“我没有刻意伪装哦。”
王耀尽可能扶着扶手向下走,否则伊万眼前的景色会渗入他的视线,这对于下楼梯而言并不是什么好事。
“我可以看出来的,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,但是你之后太过稳重。你知道吗,自从那次后,我就再也没有受过因你产生的伤。”